第九期：“工合运动”

在艾黎与斯诺夫妇的共同努力下，“中国工业合作协会”在武汉正式挂牌成立。自南京国民政府迁到武汉以后，中共代表团和八路军办事处也随之迁来。正因为这样，才使得艾黎与周恩来、邓颖超夫妇在武汉东湖寓所有了一场美丽的“邂逅”。艾黎对周恩来的了解是由于西安事变的爆发。当时，艾黎在上海每天都从广播中密切着西安形势的进展。艾黎说：“周恩来及其能干的助手们对西安事变的和平解决做出了决定性的贡献。”由此，艾黎对周恩来便产生了一种特别的崇敬之情。

斯诺与周恩来夫妇

当中共代表团的同志们听艾黎讲述了有关“工合”的介绍后，都表示出了极大的热情。在国民政府还未承认“工合”之前，周恩来就对艾黎说：“既然采取行动的权力在国民党手上，那就最好找出主要的抗日派人士，使他们接受这个想法，能去延安和新四军根据地固然好，但只能作为全面计划的一部分，当前最主要的任务是拉住国民党抗战，最好能取得国际上对抗战的支持，国民党对此十分在乎。”

周恩来还建议如果能让某些在人民中享有崇高威望的爱国民主人士也加入到“工合”的领导层来会更好，那样“工合”就不至于成为一个官僚机构了。

艾黎经常去向周恩来汇报情况，每次周恩来都鼓励他一定要坚持下去，因为中国工业合作协会的牌子是挂出来了，但这只是迈出了第一步，要把这场运动真正发动起来，后面的困难会更加艰巨。

武汉横滨正金银行大楼

最初，“工合”总会的办事机构，除了艾黎和他请来帮忙的卢广绵、刘广沛等几个人外，一无所有。斯诺有点夸张地形容：“那个协会没有一家工厂，一架车床，甚至一个凿子——而艾黎本人就是它唯一的职员。”总会成立后，孔祥熙曾答应拨给中国工业合作协会万元贷款，作为发展工业合作社的基金。但“诺言归诺言，兑现诺言又是另一回事。”艾黎得到了一笔数目很小的款项后，便再也没有得到任何经费。为了保证工作人员的生活开销，为了开办第一批实验性的合作社，艾黎拿出了他的全部个人积蓄。就在艾黎已经感到绝望之时，他想起了“蒋家朝廷中最好的朋友”——端纳。

端纳与艾黎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他们一样正直无畏，坦率和热爱中国。不同的是，艾黎和老百姓一起工作并学会了一口流利的中国话，而端纳则与统治者结交并为他们出谋划策。也正是这些原因，当初卡尔大使来找端纳并劝他支持“工合”和艾黎的工作时，他马上就意识到“工合”具有巨大的潜在价值，这不仅可以解决一些实际困难，更重要的是它可以作为一种手段，来为中国的事业和为他的老板赢得筹码。

《红星照耀中国》一书

艾黎本想通过端纳让宋美龄去对孔祥熙施加一点影响，没想到却在端纳那里了解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原来，斯诺在他的《红星照耀中国》一书中详细描述了蒋介石在西安事变中如何被俘，如何丢了假牙并要求士兵在黑暗中寻找的情节。宋美龄认为这些内容是对蒋介石莫大的侮辱，因此她对斯诺恨之入骨。而后当她知道斯诺也参加了“工合”的事后，便改变了以往对“工合”的支持态度。

为了继续得到蒋夫人对“工合”运动的全力支持，艾黎将正在香港协助宋庆龄处理保卫中国同盟工作的斯诺急召回来，并将面临的苦衷告诉了斯诺。斯诺听后虽很气愤，但为了“工合”运动他不得不委曲求全去拜见蒋夫人。

虽说已经给蒋夫人“赔罪”了，但能否打动她，能否使孔圣人“开恩”，还很难说。不过这段插曲总算过去了，但斯诺认为这件事预示着艾黎要与当局者合作以实现帮助中国自助的计划将异常艰难。因此斯诺和艾黎开始采取了另外的措施。

之后不久，斯诺又去了香港，很快办妥了宋子文在香港拨给“工合”促进会的万元（合约4万美元），然后以外国筹集的贷款义务汇了一部分到艾黎这里，一方面能解决暂时的经费开支，另一方面也可利用这张“牌”刺激一下“工合”理事长孔祥熙。这笔钱的确帮助艾黎度过了难关。等到孔祥熙得知此事时，在一些地区开办的工业合作社已经开工生产了。果然，孔“圣人”由于这个“外界帮助”的印象，很快就提供了一些贷款。

宋氏三姐妹视察重庆遭轰炸地区

“工合”总会建立后，开展的第一项具体工作就是在武汉举办了第一届“工业合作社讲习班”，有二三十位热心的“工合”事业的人士参加，他们是首批赴各地开办合作社的指导员。讲习班主要由艾黎和卢广绵授课，他们除了讲述工业合作运动的性质和意义，还着重讲解了如何开展和组织工业合作社，如何做个好社员等。

讲习班于8月17日结束。这时，武汉已处在非常紧张的形势下，日军的飞机几乎天天来轰炸。经商议后艾黎决定去与武汉政府协商，准备动员把一些他考察过的工厂迁往西北地区。但艾黎的建议遭到了政府有关部门的反对。艾黎在商会举行的一次会议上向武汉的实业家们讲述了上海沦陷前后工业生产所遭遇的情况。

年12月，中国工业合作协会迁到重庆。他们积极筹备协会的工作机构并初步拟订了中国工业合作协会的组织系统。总会的最高组织为理事会，由中外热心“工合”运动的人士组成。由于“工合”理事会的成员很多是国民党参政员，所以有人说：“中国工业合作运动是在最有独创性、最有希望的‘统一战线’阶段中产生‘工合’协会的。”

在总会机构筹建的过程中，“工合”已在西北、西南、东南等地建起了办事处以及30多个事务所，并建起了上百个小型工业合作社。这些工业合作社不仅安置了大量难民，还收容了不少残疾军人，帮助他们解决生活困难，在社会上的影响也很大。

“工合”理事会成员

鉴于工业合作社的发展迅速和规模，年3月18日，中国工业合作协会在重庆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并发布了关于工业合作运动的情况。会上，总干事刘广沛介绍了前一阶段各地工业合作社的发展状况，艾黎在会上介绍了他去西北视察“工合”的一些情况，他得出的结论是：“以前他不相信这个运动会成功，但是他从西北回来后，的确相信这个工作是有希望的。”

在开展国内工业合作运动的同时，在“工合”香港促进会的推动下，世界各地一些城市也相继成立了中国工业合作推进组织。他们为中国的“工合”事业进行宣传，并筹募资金，取得了巨大的成效。中国工业合作运动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旗帜下，在国际反法西斯的环境中蓬勃展开。

工业合作社讲习班

本期校对、操作：杜士飞

本期编辑：刘汉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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